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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惠林:今天的世界更需要亚当·史密斯
The Epoch Times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在《原富》中,史密斯在一定程度上预见到了马尔萨斯人口过剩的观点,也就是马尔萨斯在一七九八年发表的《人口论》
亚当.史密斯并非一开始就钻研经济学,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一七七六年出版的《原富》(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简称The Wealth of Nations) 这一本经典钜着,竟让他被尊为“经济学始祖”。
根据已故的日本东京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河合荣治郎教授的研究指出,史密斯终生一贯研究学问的目的,在于观察人类如何从野蛮时代演进至文明时代,研究此演进的学问、法律、政治和其他一切要素。为了完成此一伟大的计划,史密斯的研究领域范围极广,让世人不得不惊叹于史密斯的博学。从史密斯的《原富》之附录“语言发达史”得知,他还有未定稿的天文学史、与此有关的古代物理学史、关于古代论理学、哲学,以及绘画、音乐、舞蹈、诗剧的本质及其发展的文献。企图以这些资料编撰成一部人类文化史,才是史密斯毕生的意愿或目标,他在爱丁堡和格拉斯哥两所大学所讲授的讲义,只不过是此研究过程中的一个片段而已。
史密斯在爱丁堡大学讲授的是修辞学和文学,一七五一年任教格拉斯哥大学时,先是讲授道德哲学,之后改教伦理学。他虽讲授伦理学,仍以修辞学和文学为主,而道德哲学的讲义划分成三部分,一是自然神学(Natural Theology);二是伦理学(Ethics);三是法理学(Jurisprudence)。史密斯在自然神学中,论及神的存在及其属性,又好像是在叙述宗教心理。他在这一部分的讲义并未倾其心血去完成,而后人也很少提到这一部分。
关于第二部分伦理学,就是史密斯在一七五九年出版的《道德情感论》(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这一本书,该书将道德的起源归诸于同情(sympathy)。至于第三部分法理学,就是肯南(Edwin Cannan, 1861~1935)在一八九六年出版的《法理学讲稿》(Lectures on Jurisprudence),是史密斯在一七六三到一七六四年的讲课内容,由正义、政策、岁入、军备和国家法五章所构成。其中的正义和国家法两章,大体上承继其恩师哈奇逊(Francis Hucheson, 1694~1746)的“自然法”讲义中的“私权”( private rights)和“政治”(politics)而来,但政策、岁入和军备却在哈奇逊的讲义中遍寻不着。不过,哈奇逊论私权部分,有着“关于财货的价值或价格”(Concerning the Values or Price of Goods)这么一节,哈奇逊在该节中论述物价涨跌的原因和货币的特质。依肯南的这个说法,史密斯最初将哈奇逊的这部分,以“政策”(Police)这个新题目讲授,这也是史密斯与经济学的初接触。此后,史密斯就越来越努力研究经济学,逐渐扩大并充实这一章:论人类的欲望、讲述社会的分工、谈利息和贸易。再加入岁入和军备两章,就以这三章作为日后《原富》的基础。所以,史密斯就是将法理学里的政策、岁入及军备三章予以扩大、充实,终而写出《原富》。
身为道德哲学家的史密斯,为何会对经济产生兴趣并且深深投入其中?如上文所述,史密斯终生一贯的研究目的,系在于想作一部完整的人类文化发展史,他在研究社会进化的事实中,发现古代与近代对于财富的观念,有着巨大的差异。在希腊罗马时代,认为财富是堕落国民品性的东西,因而极力予以排斥,如斯巴达立法排斥贵金属,就被誉为古代最完美的立法。不过,近代国家的政策则完全相反,不但不欢迎贫困,而且想方设法唯恐不能增加国民的财富。近代人民生活水准的提升,无一不是依赖丰富的财富,而民众自由独立的要求,当然是由于印刷术的发明而促进知识的进步以及普及所致。人民之所以能够获得印刷品,乃因他们的经济环境有余裕之故。
亚当.史密斯深觉财富的增加,对于人民生活提高的重要性,因而认为,对于人民最重要的,不是他们参与立法与否的问题,也不是他们参与构成政权与否的问题,而是政策本身的问题。史密斯识破能够增加财富的政策,远比空虚的政治论,对于人民的幸福,更有直接的关系。史密斯在研究文化发展史的过程中,发现财富对于人类文化的发展影响最大,于是引起他对经济学研究的浓厚兴趣。
简言之,亚当.史密斯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志于研究经济学,偶然的机运使其进入经济学的钻研,且最终托其而使生命不朽,就像使徒保罗到大马士革,并非为了浴受耶稣基督的神光,乃因偶然浴受圣光,于是发现神的王国。史密斯也是无法违逆命运的安排,浸淫于经济学研究,终而完成巨著《原富》。
从经济学在史密斯思想体系中的地位,以及史密斯研究经济学的过程,可以得知“财富本身并非目的”,史密斯认定财富不过是人类生活目的的一个手段而已。所以,史密斯认为财富对于人类文化生活影响极大,才开始研究财富。如果我们说,研究财富对于一个撰写人类文化史的计划者,对于自然神学、伦理学、法律学的研究者,乃是必要的也无不可呢!正统经济学将财富本身视为目的,是从边沁(Jeremy Bentham, 1748-1832)的功利主义入主后才有的。对于史密斯来说,财富只是生活的一种工具,而生活才是终极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