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新光、周健楠:音乐滑雪伉俪
Beijing Daily
从奥地利因斯布鲁克到瑞士圣莫里茨、从法国夏蒙尼到加拿大惠斯勒……世界上许多举办过冬奥会的滑雪胜地都与音乐有不解之缘。它们是滑雪胜地,同时也是著名音乐节的举办地。而全世界也有很多音乐大师向往雪乡的纯洁梦幻。在冬奥城市日本长野的滑雪胜地志贺高原,指挥家小泽征尔将自己的音乐私塾扎根在半山腰的音乐厅里。在冬奥城市瑞士圣莫里茨的恩嘎丁,指挥家阿巴多选择长眠于斯。音乐与滑雪奇妙的化学反应,也作用在毛新光、周健楠夫妇身上。
“滑雪圈里中提琴拉得最好的,中提琴圈里滑雪最好的”,说的就是中国爱乐乐团中提琴演奏家毛新光。自幼在东北长大的他,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冰雪基因。在沈阳音乐学院附中念书时,校园里的大操场每到冬季就变身大冰场。他常常翘了文化课去滑冰。
接触滑雪,则是在2006年。在一位滑雪运动员朋友的介绍下,毛新光和周健楠第一次踏上专业雪场——位于延庆区的石京龙滑雪场。“那时候滑雪的人还很少,一条雪道上也就几十人。”夫妇俩有幸得到了曾经的全国青运会高山滑雪冠军郝世花的手把手指导。“滑雪与音乐一样,初体验非常重要。”毛新光记得,第一堂课郝世花不教如何滑,而是教如何摔、如何站、如何在雪上行走。“这和学小提琴、中提琴非常像。”毛新光说,好的启蒙老师教你如何正确握弓、持琴,再教你拉空弦、拉音阶、左右手配合。之后慢慢通过一定量的练习才能获得质的提高。周健楠在初学滑雪时,练动作还常常下意识在心里数音乐节奏,直到后来已形成肌肉记忆,她才放下这个习惯。
高水平的启蒙为夫妻俩打下了坚实基础,并熟练掌握了犁式、半犁式、平行式等滑雪技巧。之后的许多年,犁式滑雪一直是他们经常回炉练习的基本功。“滑雪的进阶也与拉琴相似,基础必须牢固。”毛新光说,尤其是双板滑雪越滑越难。不仅要学会适应各种地形,也要掌握大回转、小回转、猫跳等各种技术,如同拉琴要从练习曲进阶到协奏曲一样。如果基础不好,到了一定阶段后就很难再提升。
2008年,夫妻俩转战张家口崇礼万龙滑雪场,不仅滑上了高级雪道,也有了各自的第一副雪板。“那时候滑雪人都去磁器口的大都市大厦,那里被称为北京的雪具大楼。”周健楠回忆。
那时候从北京去崇礼滑雪,路途非常艰辛。从张家口下了高速后去往崇礼只有一条土路,两边都是庄稼地。一到下雪天,时不时就看到有车子打滑冲到庄稼地里去。从崇礼上万龙滑雪场的山路上,雪场不得不拉着一车煤渣沿途撒在路上,才能让后面的车子开上去。遇到车子打滑,还得下来推车。前后几辆车的人一照面,嘿,都是雪场上的熟面孔。
“技术不够专业,但通过性极强。”说的就是毛新光、周健楠这类“选手”。自2010年以来,他们去过世界上太多滑雪胜地,见识过多种多样的山势地形,一直发挥稳定,从未出现过事故。不过2015年在冬奥城市法国夏蒙尼的一次滑雪之旅,至今提起来都让人后怕。
夏蒙尼有雪山也有冰川,为了可以近距离欣赏冰川,毛新光、周健楠和几个朋友滑出雪道外,横向切入山坡的野雪区。本来这小段行程用一小时足矣,但一位雪友没有穿野雪板,技术也尚未达到滑野雪的水平,不断摔跤。大家愣是从下午1点一直滑到约4点。眼看太阳快下山,内心焦急的周健楠取捷径横滑向雪场的正规雪道。高度差是滑雪的充要条件,但横滑时因为失去高度差,全靠惯性前进,一旦停下来再想启动就难上加难了。毛新光大声提醒“小心,别滑了!”这一嗓子吓得周健楠停了下来,一停下来就坏了,她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朝既定方向启动。“继续向山下滑肯定不行,山谷里除了齐腰深的雪就是冰洞,一旦掉下去就有生命危险。”周健楠回忆,她尝试迈开脚步向高一点的地方挪动,可雪板刚碰到积雪,雪就塌了下去,连带着周健楠也在山坡上下滑了半米。这下,她再也不敢动了。这时,一位身穿红色滑雪服的巡山员来到附近,赶紧用手杖拉住她,往山坡上提升了1米,重新获得高度差,才滑出了野雪区。“一回到安全地带,巡山员就把我狠狠批评了一顿。我那时才知道,我再往下滑一点,就算是巡山员也拉不起来我。去年有位滑雪者就这样再也没出来,冻死在山谷里。”周健楠说,有了那次经历,她对滑野雪更加谨慎,也对大自然更充满了敬畏。
夫妻俩总结这些年的滑雪经验,一致认为“安全,是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