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银光,凝固永恒的奥林匹克
Beijing Daily
历史上,丹麦-挪威国王克里斯蒂安四世在哥本哈根的避暑地罗森堡宫里,安排了一小间17世纪早期的荷兰和佛兰德斯绘画的画廊,画作一件接着一件,沿着墙上的隔板排成三行,其中就包括了一张勃鲁盖尔《有滑冰者和捕鸟器的冬景》的早期版本。从冬日的山坡眺望银色的郊野,映入眼帘的有冬日壮丽的天空,皑皑的白雪,冰冻的池塘,以及冰上散落着的捕鱼、滑冰、玩陀螺和玩冰球的人群。
滑雪与滑冰,最早只是作为功能性的活动,存在于人类的狩猎、军事、交通生活中。古人为了生存,一次次深入冰天雪地,依靠滑雪技术迅速移动,最终完成狩猎;在挪威和瑞典,历史中各有一组滑雪英雄,在国家危难之际力挽狂澜,通过滑雪完成军事行动;早在13世纪,荷兰人就在冰冻的河流上滑冰,提高了临近村落之间的沟通效率……
而以老彼得·勃鲁盖尔为代表的尼德兰画家,却最早记录了人类现代的冰雪运动。在《有滑冰者和捕鸟器的冬景》以及声名更盛的那幅《雪中猎人》中,人们在冰面上的娱乐状态是那么鲜活、真实。滑冰和捕鸟都不再是单纯的生产方式,而成了帮助人类从劳作中真正脱离出来的快乐源泉。
即使朴素的冬日色调和干枯的树枝透着凄清与萧瑟,沉寂的天地间,人类的身影依然显得零落和微小,这一刻,迸发出体育原初快乐的瞬间,却使人在极端的自然环境中找到了乐趣。在严寒、重力、时间和肉体极限面前,人类有了进一步超越自我的可能,冰雪上飞动的银光,也开始走向奥林匹克的永恒。
人类早期的冰雪运动图像总是令我莫名感动,远山乌云,枯树寒鸦,如此荒凉的冬日景观,却压不住人类追寻快乐的热情。不同于同时期的大部分画家,老彼得·勃鲁盖尔并未在宫廷中任职,也没有为教堂绘制祭坛画或是人物肖像,他反复描摹凄冷的冬日风景,凭借对自然细腻的感受和笔下生命的真实打动人。遥远的群山,乡间的农夫、猎人,落魄的浪子,可怜的乞丐,都是勃鲁盖尔描绘的对象。此刻,绘画不再是贵族与宗教的专利,而属于所有平民。
从这个角度看,勃鲁盖尔的绘画观也与现代奥林匹克之义不谋而合,后者除了“更高、更快、更强、更团结”,每个人还享有平等地从事体育运动的权利,平等地在体育运动中获得成绩与快乐。
北京冬奥会结束了,但它给我们留下了永远的感动和震撼。1924年在法国夏蒙尼播下的一颗火种,也让无数中国人在今天见识了冰雪运动的浪漫与自由,看见了运动员之间的尊重和友谊。以一种更决绝彻底的姿态,人类在极寒、极冷的条件下挑战自我,一如千百年前那样,追求一个更完美的肉身,朝更崇高的理想前行,以此对抗不停流逝的时间和存在的局限。
奥林匹斯山上熊熊燃烧的圣火,那是人类不相信命运的坚持,是人类在团结、平等、理解、友爱沐浴下诞生的不灭希望——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明天会更好!
来源: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