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章红新作《十四岁的纸条》记述35位少年的青春期“精神危机”
Beijing Daily
作家章红三十多年的文学活动始终围绕着“成长”母题,她的大学时代就以少女成长小说亮相文坛,如《白杨树成片飞过》《青春门》等,都在深描着成长“进行时”对人生、尤其是女性的重要意义。她的新作《十四岁的纸条》记述了35位少年的青春期“精神危机”,呈现了他们思想和性格的发展变化,形成了横跨不同年代、年龄、地域、性别、性格,以及原生家庭的中国当代青春备忘录;与此同时,以青春的“守护人”的身份,章红给这些少年写了12封回信,用开放、体察、包容的对谈方式,给躁动的青春一剂清凉、一星灯火,让踯躅的青春有了温暖的问候和召唤。
《十四岁的纸条》由“青春的画像”“我的样子”“在人群中成长”“为未来规划”“家的孩子”“学习爱”六大类青春自述组成,大致形成了青春期由内而外、从自我认知到关注外部世界的循环上升的闭环。“青春的画像”勾勒出了女孩从记事开始到17岁的成长自述,生成了“青春”的品貌、认知、性格、情绪和特有的迷茫感;紧接着“我的样子”直击了身体二次发育所带来的系列问题,比如龅牙、少白头、青春痘、肥胖、身材矮小等容貌焦虑。章红很敏锐地抓住了青春期独有的困惑,少男少女们对自身成长变化的焦虑和卑怯。对于青春期如何正视容貌、尊重身体、赞颂生命,章红在《你来到世界上,就天然地获得了接纳》《我们都不完美,但我们真的存在》两封回信中,给与了及时、得体、通透的阐释。
青春自述还涉及到初中、高中、高三复读、职校、以及出国留学等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对他们所处的学业压力、未来规划,做了全景式的呈现。特别是《这样长大的我,身心已经有严重问题了》《我费尽心机讨别人欢心,讨大人的欢心》等自述揭示了原生家庭的苛刻、暴戾、冷漠,父母婚姻的分崩离析带给少年的伤害;《唯愿成为一只淡绿的萤火虫》《我仿佛看到忏悔了的父亲像书中的人物一样朝我蹒跚走来》等重男轻女的父权专制带给女孩的压抑和剥夺,章红也明白这些痛苦是无法用一封信去消除的,所以用学会接纳、学会面对生命中的遗憾的方式,与青少年互诉人生“带着创伤继续成长”的必然和坦然。特别是在“学习爱”一章中章红直面了女孩青春期的懵懂情愫,并用《爱是成长的阶梯》的理解和鼓励方式,让女孩平和地对待自己的青春悸动。
这些青春自述,采用了非虚构的写作方式。非虚构写作应当具有现实性、文学性、亲历或参与性、批评性。章红具备了相关写作的基础,她在《少年文艺》做编辑、主编期间,通过“心灵花园”专栏,和青少年以通信的方式进行深入交流,不但纾解了那片场域中很多少男少女的青春迷茫,而且通过直击现场,写了很多追踪热点的报告文学。可以说,章红的新作《十四岁的纸条》的出现有它的环境、背景、素材和文学准备。同时,青春期的“变化”是人的生长过程中的关键期,正如皮亚杰在《儿童心理学》中写道:“心理的生长同身体的生长是分不开的,特别是神经系统和内分泌系统的成熟,一直延续到十六岁”。这一生理、心理、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的急剧变化,需要我们给予理性、长远的理解。更何况当下中国少年所遇到的现实状况、所面临的各方压力,是他们长辈不曾遭遇的新现象;而对于这一“新变”,尚缺少及时的、足够的关注,《十四岁的纸条》恰逢其时,力图给当下的中国青春绘制生动的群体肖像画,是非常有意义、有价值的文学工作。
章红的《十四岁的纸条》不是新闻报道的加强版、社会学的素材,而是以青少年自述的方式深描了每一位鲜活个体的情感与认知,呈现了青少年成长的主体性;同时以12封“回信”的方式展示了青春的一种生长方式,由此与35位正在进行时的青春互为主体,双向奔赴。很多自述是属于某位少年独有的人生经历,比如《我始终没有看到妈妈睁开眼》是女孩未能见到临终前妈妈最后一面而无法纾解的痛楚,《因为有了这些爱,残缺中依然有美好》中少年罹患“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所带来的绝望和挣扎……章红竭力地以“去原子化”的方式细腻勾勒每一个个体的人生际遇,同时用笔克制、把握分寸,以防“煽情”可能带来的扁平化叙事;同时她的“回信”时刻警惕对所谓“循循善诱”的思想优越感和话语权威性的滥用,更多地是采用平行叙述的方式,讲述自己的青春所遇、所感,让青少年在开放包容地“对话”中自主寻找自己人生的航线。
《十四岁的纸条》在对青春絮语的“文学性”书写的时候,既保留着这一时段少男少女特有的呓语式的迷茫,又尽量展现他们瑕不掩瑜的真挚美好。书中的35个标题都来自自述者的话语。目录标题、内容结构都在看似直抒胸臆的朴素里,暗含着精心的和温暖的设计。
(原标题:绘制群像 守护青春)
来源:北京晚报 | 作者 姚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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