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地摊的中国大学毕业生:在就业困境中寻求生存之路
Voice of America
“2023年9月份,我开始摆摊,正式搞副业。12月18日下午5点下班后,我骑着餐车去夜市,已经有很多认识的摊主在那里了。最近天气冷,出来的人没有夏天多,生意好的时候每个晚上都出来,一个月能挣四五千,跟我一个月的工资一样多,”河北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专业2020年本科毕业生刘畅说。
今年早些时候,中国城市16至24岁失业率创下历史新高,达到21.3%的消息不胫而走,在社会上引发了激烈的讨论,尤其是每年上千万大学毕业生何去何从的问题,更使人们感到担忧。
尽管中国当局决定今后不再公布青年失业率数据,但是观察人士指出,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并不能掩盖中国年轻一代在就业方面面临的黯淡前景。已经大学毕业三年多的刘畅表示,随着白领职位的稀缺,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被迫将求生需求转向非正规部门,街头贩卖已成为许多人在日益加剧的经济不确定性中维持生计的唯一手段。
“我还好,很多同学找工作都很难,面试过很多地方,还是不成功。从2020年毕业,到2022的两年中,我一共面试了18家公司,期间有暂时成功的,但干了一段时间不合适,只能离职重新面试。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工资太低,另一方面是跟专业不对口,为了生存而工作,学了半天什么都用不上,包括我现在干的跟学的没有一毛钱关系,”刘畅告诉美国之音。
刘畅表示,他于2022年通过面试成功加入河北省石家庄市一家社区医院,担任临床康复科的行政工作。每周除了五个正常工作日外,还在星期六上午加半天班,每周休息一天半。按照医院的规定,星期六上班没有加班费,虽然不合理,但这是医院的规章制度,谁也无可奈何。
“我属于行政班,如果是值班的话,不按每周算,三天一个夜班,从下午5点上到第二天早上8点,白天休息,周一到周五轮流排班。”
“在同学中,好的工作每天上五天班,工作特别清闲。我们医院很忙,都没有清闲的时候,来看病的都是没有工作交农村合作医疗的基层人员。他们都是农村人,没有收入,非常计较看病花多少钱,有时候因为没钱,有些人只能放弃看病,”刘畅在接受美国之音采访时表示。
刘畅自述出生于1997年,来自农村贫困家庭,家中有一个弟弟。自从记事以来,父母便在广州打工,而弟弟则在河北理工大学攻读环境专业研究生。由于家庭收入仅够供养两兄弟中的一个读书,刘畅上大学后,父母便再也没有资助过他一分钱,有时候甚至连生病看医生的钱都没有。
在社区医院工作工资太低,结果还是入不敷出。“出去摆摊肯定是因为没有钱,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让我躺平。很多同学都是干这个,大学毕业之后买不起房,一边租房一边上班,钱都没有够花的时候,”刘畅说。
刘畅提到,他和两个同学常常一起在晚上摆摊,有时候甚至在下午下班后迅速备货,一个月下来能赚取五千元。在摆摊的队伍中,还有许多中老年人。有一位经验丰富的大爷告诉他,在这个年龄段找工作很难,去餐馆当服务员或洗盘子,月收入也只有两三千元,相比之下,摆摊的收入更可观,而且只需要晚上工作,白天有更多的自由时间。
“脑袋死的人干不了这一行,得灵活。你要会看人、看城管、找没有城管的地儿,还要和其他摊主处理好关系,每个地方卖的东西不一样,需要不断找人流量多的地方,还要提防有人举报,不举报城管就不会逮,”刘畅告诉美国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