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暄集/遊「小公園」\趙陽
Ta Kung Pao
飛機緩緩下降,桃園機場盡收眼底,着陸一剎那,我分明聞見陽光的香氣。疫情、口罩,讓嗅覺似乎遲鈍了許多,但這香氣如此濃郁、真實無比,我不禁大吸一口。不過只一下,就慌忙屏住,換成輕柔地呼吸,這大概也是疫情綜合症的一種吧。
下了飛機,接受盤問:「疫苗接種情況?何時離開?」「三針。明天。」「喔?只停留一晚?」「是,一晚就很好了。」我無奈地苦笑。過到關來,抬起手腕,時針和分針剛好重合。登上捷運,向市區進發。
台北一切如舊。我放下行李就去找阿源。我們的相識,源於「小公園」。三年前,他在專欄讀到我關於台灣的文章,很是喜歡,便開始通信,那時他還是一名醫學生,如今,他已是台大醫院的外科醫生。他說,台大醫院站內也有「小公園」,會在那裏等我。
下了車,我便開始尋找。島式站台的正中央,有一組雕塑,共四件:正中的兩件名為「心手相連」和「蓮花持」,張開的手臂,藏青的底色,呈現出生命的韌性與溫暖;而位於兩端的兩件雕塑一模一樣,兩隻手臂交叉相攜,團結有力,形成一個可供休憩的空間,不時有乘客小坐──這兩件,都名為「小公園」。與阿源見面後,在「小公園」小坐,默契地牽起手來。他說,作為醫生,每日早上由捷運站的「小公園」走去醫院,完成救死扶傷的使命;每日晚上回家讀「小公園」的文章,完成精神世界的隔空交流,日子縱是勞碌,卻也充實。
寧夏夜市、吉林街、台大校園,夜色中,阿源陪我故地重遊,春風和煦。第二天正午,桃園機場話別。「我們『小公園』再見」,說着,阿源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我一下子醒來,枕畔,阿源昨日的來信,在春風裏,沙沙地響。
More Related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