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店铺取名有讲究,开店离不开这些字眼
Beijing Daily
北京的老字号种类繁多,各行各业都有,在取名上都根据店铺特色百花齐放。上周二的文章主要介绍了老北京饭庄、布店、古玩铺在取名上的特色,除了这些店铺外,书店、杂货铺、小吃店、熟食店、药店等,也在取名上独树一帜,可以说是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值得我们研究与传承。
北京是书业发达的城市,历史上书店主要集中在琉璃厂和隆福寺街,后来出现的东安市场、西单商场也曾云集大量书摊。书店与古玩店一样,店铺字号也讲文雅、尊贵。如清末民初的藏书铺有崇文斋、会文斋、通学斋、保古斋、朴书斋等等,它们不称书局、书店、书肆,而称藏书铺,更显出其经营古旧书、珍本书的特点。
在琉璃厂也有直接称书局、书铺、书坊、书肆、书店的,字号也有文化味。蔚文堂书肆、文光楼书坊、宝善堂书店、藻玉堂书店、翰文斋书店等等,书店字号离不开堂、斋、阁等字,也有用山房来标榜书店的,如槐荫山房。槐荫山房“于咸丰年间开设,因此处有明代古槐一株,故名槐荫山房”。石渠山房在琉璃厂也有一号,其店主是湖南人,而其他书店店主多为江西人和河北人。
隆福寺街的书肆主要有东雅堂、修文堂、修绠堂、文奎堂、大雅堂、粹雅堂、文殿阁、鸿文阁、稽古堂、三友堂、信义书局、天禄阁书店、带经堂等等。不但字号名称好,充满书香,而且每个书肆几乎都有关于书与人的轶闻趣事。如东雅堂曾收到宋代洪迈所撰《容斋五笔》一部,是《容斋随笔》一书的一部分;鸿文阁曾收到《圆明园图》20幅,对于后人研究被英法联军烧毁的圆明园景观,有极大的作用;带经堂书店从福建购得明万历刻本《水明楼集》一部,计十四卷,为明代学者陈荐夫撰,后被文物专家郑振铎先生购去。郑振铎曾说:“隆福寺带经堂从福建购得好书不少,此陈荐夫《水明楼集》与曾异撰《纺授堂集》乃是其中白眉,而皆为予所得,自托书运不浅也。”
民国之时,“新学”兴起,在离隆福寺街只有咫尺之遥的沙滩及其附近建了北京大学、中法大学等高等学府,大批学者、学子到隆福寺逛书店,使此地的书市进入“黄金时代”。一些学者还和书肆老板建立了很好的私人关系,他们相互交流图书知识,使书肆的文化含量大大增加。胡适先生曾对他的北大弟子说:“这儿距隆福寺很近,你们应该常常去跑跑,那里书店的老掌柜懂得并不见得比大学生少呢!”
隆福寺的书市,也是由小到大一年年发展起来的,它起源于当时的庙会。乾隆朝大学士李文藻曾著文说:“城内隆福寺街,遇会期多有卖书者。”但是当时“散帙满地,往往不全而价低”。到了清末时,隆福寺的书肆渐多,出现了“每暮必载书满车回寓”的可喜局面。尔后西单商场、东安市场出现的书社,名字也雅,如佩珊、瀛贤、文光楼等,与琉璃厂、隆福寺一样古色古香。
旧北京商号并非全喜欢用文雅、古朴的字句做店名,以经营生猪买卖、加工的猪店对此兴趣不大。因为与他们打交道的多为农民养猪户,字号的名称太典雅,反而适得其反,不如因俗就简,起些好识别、好记的字号更妙。旧时,东四西大街(旧称猪市大街)有贩猪行店54家之多,大多以店主姓氏为店名,如蒋二店、杨三店、高八店、邳五店、许大店、郭九店等等,还有靳李店、丁张店、岳王店、辛杨店、史胡店、苏张店等等。不用说,这些是两个姓氏的人合伙开的店。
猪店的伙东往往是一人,或是兄弟店、叔侄店和父子店,不像其他行业有太多的清规戒律,只是一味地做生意,养家糊口而已。猪市大街猪店的经营者多为山东掖县(今莱州)人,他们为人豪爽,不大计较店名的雅俗。经营熟肉的店铺多称为“号”和“局”,有些字号名称虽然不直白,但俗气难免,如永兴号、东兴号、福兴号,并且也有豆蔡局、豆田局等。有些熟肉店因经营卤鸡、卤鸭和酱肉规模大了,被称为盒子铺,也在店铺名称中加入文化色彩,像当年东四的普云楼、正阳楼和庆云斋、宝元斋、天福斋、云香斋等就是例子。
老北京商店铺户在起名时,颇费心机,因而形成了一些规律,像当铺多用当字,京城有大小当铺每家都冠以“当”字,如通盛当、谦和当、长盛当等等。“当”字是行业的统一名称,但“当”字的前二字,则有文章可做,像天丰、同顺、福和、广德、裕民等不断出现在当铺的字号上,殊不知开当铺者绝非是它所标榜的那样“裕民”、“公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