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代真正踏足西域的诗人岑参,读他的诗领略军人丰富的精神世界
Beijing Daily
在唐代星光熠熠的诗坛上,岑参是颇为另类的一颗星。当时的人们偏爱山水田园、羁旅伤逝等主题的诗作,而岑参却将更多笔墨倾泻在边塞风光和军旅生活上。因此,虽然他凭借才华在唐代就拥有了大批拥趸,但直到南宋以后,其豪迈悲壮的诗作才被更广泛地关注到,到了明清时期,他才正式拥有了“边塞诗人”的称号。 读岑参的诗,我们可以领略一位诗人,同时也是一位军人丰富的精神世界。那里面,有对挥鞭从戎的渴望,有沙场甘苦辛的乐观,也有赞美英雄、激励自己的决心。
奔赴沙场,建功立业,报效祖国,这是根植在中华民族文化基因里的家国情怀,岑参也不例外。“功业须及时,立身有行藏。男儿感忠义,万里忘越乡。”这是他送别刘判官时写下的诗句,在劝诫好友尽早建功立业的同时,何尝不是期待自己也能早日功成名就?
其实,岑参最初的功名是从书上取来的。他本出身于官僚家庭,祖辈中有三人官至宰相。年少时,其父去世,家道迅速中落,但他并不消沉,而是遍览群书,满心期待考取功名,重振家族的荣光。他二十岁时到达长安,献书阙下,渴望入仕,却石沉大海,不被赏识。直到而立之年,他才考上进士,授右内率府兵曹参军。
对于弃笔从戎的原因,岑参在诗里给出了两种说法。
一是追求功名。八品小官远远满足不了他的政治理想,郁郁不得志之下,他开始把目光转向边塞,到军队中施展抱负的念头在心中愈发强烈。“天子不召见,挥鞭遂从戎”,朝堂上实现不了的,战场上或可一搏。带着一份倔强的意气,怀揣着一颗火热的赤子之心,他两次出塞,投身军旅。
第一次出塞时,岑参并不能适应塞外生活的艰苦,情绪较为低沉。他在诗中写道:“银山碛口风似箭,铁门关西月如练。双双愁泪沾马毛,飒飒胡沙迸人面。”风沙拍打着他的脸,把皮肤摩擦得更加粗糙的同时,也磨去了他读书时的稚嫩与柔弱。身体上的疼痛让他联想到自己碌碌无为的生活,一股悲愤之情喷薄而出,反而让信念更加坚定。“丈夫三十未富贵,安能终日守笔砚!”此时在军营里建功立业,成了唯一的一条路,哪怕这一路风似箭矢,沙如箭镞。这句诗化用了班超的那句名言:“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砚间乎?”
岑参深受班超弃笔从戎的故事影响,他在诗中也承认了这一点:“自逐定远侯,亦著短后衣。近来能走马,不弱并州儿。”他效仿班超参军后,勒马西行,勤于习武,终于成为一名合格的兵。此前,在唐代的边塞诗人群体里,崔颢、王昌龄等人的足迹,东起没有超过今天北京、山西一带的幽州与并州,西起也只是到达陇右的长城一线。岑参是唐代唯一一位真正踏足西域、到达新疆的行吟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