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加冕到国葬:伊丽莎白女王与一代人的生命见证
The New York Times
一代人曾在电视上观看女王加冕礼,它标志了二战后新时代的曙光。今天,女王葬礼仪式的庄严再次展现了一种力量,让成千上万英国人走上街头,在沉思的静默中见证历史。
伦敦——回忆当初如何在小型黑白电视机上观看1953年6月那天的盛况成为了婴儿潮一代人引以为傲的事情。那一天,伊丽莎白二世被加冕为战后英国第一位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女王。
那就像是一支军队集结在置于胡桃木橱柜中的电视机前,在布满雪花的屏幕上观看加冕仪式,沉醉于使用新技术奇迹来展现古老传统,而这项新技术后来成了第二个伊丽莎白时代的一大特征。
接着,生活快进到以巨大的纯平电视、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上观看色彩鲜艳的流媒体图像为主的时代,年华不再的他们在周一再次观看了典礼,这一次是她的葬礼。9月8日,距离她在苏格兰城堡巴尔莫勒尔去世还有两天之时,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弓着背,身体虚弱,但似乎仍然顽强。
也许有些离奇的是,这两个瞬间标志着一代人乃至一个国家受损的平衡感的开端和结尾。在她去世后,同为婴儿潮一代的她的长子、现在的查尔斯三世国王,已经承担了君主的角色——尽管在加冕之前还不掌握王冠和权杖——成为了波动变幻的困难时期中国家身份认同的代言人。
周一,查尔斯三世国王。在波动变幻的困难时期,他承担了君主的角色,成为国家支柱。 Andrew Testa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对于英国的大部分地区来说,在遭受了二战的浩劫后,女王的登基带来了一线曙光。她的加冕仪式和葬礼都在伦敦威斯敏斯特修道院举行,1947年,她与2021年已经去世的菲利普亲王在那里结婚。她在位70多年,创造了英国君主的长寿纪录,再次证实君主为她的臣民心中的延续感提供了稳定剂的说法。
相比之下,新国王登基时,大流行和在乌克兰进行的又一场欧洲战争交织在一起。通货膨胀和英国脱欧的隐性成本使经济摇摆不定。在这个举国悲痛的时刻,一个真正的问题尚未被提出,那就是,这只锚会不会滑脱,导致船出现危险的漂移。
我在父母同事的家中观看了女王的加冕典礼,他们住在曼彻斯特附近的蓝领小镇索尔福德的一座预制平房,在“二战”之后,英国出现了很多这样的房子。那年我六岁。女王27岁。(查尔斯国王当时四岁。)
我是一名英国人,我当然知道在诙谐和矫情之间存在一条常常被僭越的细线。但是,观看国葬并回忆加冕仪式仍忍不住会惊叹1953年那一刻的新颖和耀眼,即使我这个英国小学生还没有触碰到人生的可能性。
那时谁会想到,一段人生将会这样——或能够这样——以成就、进步与伤逝的三原色展开?谁知道这一切会成就什么样的传奇?在周一的广播中,有人引用了诗人约翰·多恩的劝告,不要问钟声为谁而鸣,因为“它为你而鸣”。但钟声在说什么?
观看葬礼,就好像在事物的自然进程中观看钟摆在兴衰之间摇摆。但很难确定英国现在处于国家生命周期中的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