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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诺奖得主在1967年展开的那场对谈:回到“拉美文学爆炸”的奇点
Beijing Daily
1967年并不是太平的一年。1月,阿波罗1号起火失事;6月,中东爆发“六日战争”;10月,切·格瓦拉在玻利维亚遇害。世界沉浸在混乱与动荡之中,一场关于拉美文学的对谈对它而言似乎无足轻重。
从当时现场情况来看,似乎也的确如此。9月的南半球春意盎然,尽管秘鲁国立工程大学建筑系报告厅座无虚席,但人们更多也许只是出于好奇。这场活动的嘉宾、41岁的“外国人”加博,据说写了一本在三个月内卖了三万册的小说,但这本书刚刚才在利马的书店上架,大多数秘鲁人还不曾拜读;主持人倒是他们更熟悉的秘鲁本土作家马里奥,此君比“外国人”小9岁,但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就——正是在这一年,他凭借小说《绿房子》拿到了罗慕洛·加拉戈斯奖,那是拉美地区最著名的文学奖项。
当然,今天的我们更习惯称呼前者为马尔克斯,后者为略萨。不过对当时的世界而言,他们还只是“加博”和“马里奥”——尽管已经初露峥嵘,但距离拥有“专属名号”仍需时日。而由两人主导的“拉美文学爆炸”(注:“拉美文学爆炸四主将”,另两位是阿根廷人科塔萨尔和墨西哥人富恩特斯)还未成气候。用一位曾亲历这场对谈的参与者的话来说,“他们率真地谈论身边发生的事情,甚至还有些惊讶,就像两只互相发问‘进化是什么鬼东西’的年轻翼龙一样。”(胡安·加夫列尔·巴斯克斯,《被寻回的文字》,收录于《两种孤独》,后文未标注出处之引用,皆引自本书。)
这便是通过《两种孤独》一书记录下来的这场对谈的有趣之处: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文学事件意味着什么,甚至过了很久都是如此;然而突然之间,随着马尔克斯在1982年拿下诺贝尔文学奖并发表著名演说《拉丁美洲的孤独》,随着略萨凭借接下来的《酒吧长谈》《世界末日之战》等作品赢得世界性声誉,随着这场“文学爆炸”真正改变了拉美在世界文化乃至现实版图中的位置,人们才开始意识到,一切或许都源于这样一个“奇点”。
因为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无论是上文提到的由“文学爆炸”所带来的诸种辉煌灿烂,还是这两只曾经一同进化、一起写小说,甚至用对方的名字给自己孩子命名的“年轻翼龙”最终交恶,以至于挥拳相向……在一切的起点,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们。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两个1967年的年轻人,只是依靠“困惑、危险、失败”(博尔赫斯语)打动他们的听众。事实恰恰相反,他们都是当时目标明确且已有建树的文学中坚,而这正是这场活动的最初目的:与其说是主办方秘鲁国立工程大学希望请这两位小说家将小说创作的不二法门传授给学生们,不如说是“动荡的六十年代”的所有人——所有拉美人——都渴望知晓他们是否能够讲出自己的故事,像西方人那样拥有自己的“文学”。
这两个年轻人,所掌握的正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这一文学事件之前,他们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出了笃定的证明。而在两人的对谈中,实践路径变得更加清晰:
巴尔加斯·略萨:我们不能说,三十年前的拉丁美洲作家不如当下的拉丁美洲写得好,但他们几乎都是“兼职”作家。
加西亚·马尔克斯:没错,那些作家会同时做许多工作……(其实)你得把最好的、精力最充沛的时间用来搞文学才行,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