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楼记》的前世今生
Beijing Daily
北宋庆历五年(1045),范仲淹57岁。
这一年,他的肺病有所加重,就以身体欠佳为由,上书宋仁宗,求解边任邓州。为什么是去邓州,而不是别的地方呢?《陈乞邓州状》里是这样说的:
右,臣闻理之安危,固当殊体;官之废置,孰可冒居。窃念臣昨厕台司,日曕宸扆。亲承睿诏,俯念边防,思得迩臣,往分重寄,臣既获闻命,因敢请行,遽将宣慰之恩,来安屯戍之旅。臣以戎情未测,备预当严,愿领一藩,兼按四路,欲将臣与韩琦所上边策,躬亲施行。尚蒙朝廷付兹职任。臣自到豳土,已逾半年,复以前策奏陈,庶逃尸素。朝廷以彼戎款顺,方用柔怀,不欲修威,恐成生事。臣之所上,必可寝停。今又睹朝旨,据鄜延路奏,所定疆界,并已了当,仰保安军、镇戎军榷务通行博易者。事或宁静,理当改更。其陜西边事,自有逐路经略使处置。惟此四路安抚使,今后别无事务,欲乞朝廷指挥废罢。臣则宿患肺疾,每至秋冬发动,若当国有急难之时,臣不敢自求便安,且当勠力。今朝廷宣示,西事已定,况邠州元系武臣知州,伏望圣慈恕臣之无功,察臣之多病,许从善地,就访良医,于河中府、同州或京西襄、邓之间就移一知州,取便路赴任,示君亲之至仁,从臣子之所望,实繄圣造,得养天年,臣无任瞻天仰圣云云。
范仲淹分析研判了时局形势、表达了危难之际为国效劳的忠心之后,委婉地提出了“许从善地,就访良医”的请求。说白了,也就是方便治疗。显然,这只是一句托词,或者说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因为这样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邓州,无非是名医张仲景的故乡罢了。而实际的情况是,当时朝廷内部保守派对革新派加紧围攻迫害,甚至疯狂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在范仲淹看来,如果继续留任西北且身挂军职,只能是祸多福少。这从他给老朋友韩琦的《与韩魏公书》中可见一斑:
盖年向衰晚,风波屡涉,不自知止,祸亦未涯,此诚惧于中矣。
当然,这种担忧从范仲淹后来在邓州任上写给光化军知军李简夫的《依韵酬李光化见寄》的诗中也能得到应证:“欲少祸时当止足,得无权处始安闲。”放下所谓的权力之争,才是安闲之始,这也是庆历新政之后范仲淹最深刻的领悟。就在如此复杂的心境下,他上书《陈乞邓州状》,请知邓州。好在很快得到了仁宗的恩准,以保留资政殿学士的馆阁身份转给事中,知邓州,并于当年十月十四日,带着体弱的长子纯祐从陕西汾州南下,赴任邓州。